翡翠生意的每一步都在賭
在滇西南有三個珠寶店的段懷忠,人稱段老板。
一年最少要在緬甸礦山呆上兩個月的段老板反復的強調,做這行生意,就是靠一雙眼睛吃飯。在和順段老板的珠寶店里,段懷忠小心翼翼的打開柜臺后面的保險柜,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絨布包,包里是10只翡翠手鐲。“這些鐲子的單價應該都在20萬左右,全部都是從一塊石頭上弄下來的。”段老板自豪的說,那塊石頭只花了他10多萬。
“我現在還不打算賣了這些鐲子,翡翠的價格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,我準備把它們放一放。”段懷忠認為賭石靠的除了一雙眼睛外,還得有敢買敢壓的氣魄。“其實在翡翠生意中,每一步都是在賭,買了原石,賭的是里面的肉是不是高品質的翡翠;切石頭時,堵的是切的部位是不是這塊石頭的富處(品質最好的地方);在加工時,賭的是工匠的手藝,是否能讓石頭錦上添花;就算是加工好了,在進行刨光的過程也是在賭,有的時候,一塊翡翠飾品刨了光反而失去了以前的燦爛。“所以說,賭石說的不單單是原石的買賣。
和杜茂盛一樣,段懷忠也認為,真正的翡翠商人是不會把希望放在沒開過口的‘賭石’上的。無論是剖開還是沒剖開的翡翠毛料,購買價和實際價都有偏差,“即使是剖開的毛料,也不能完全確定價格,說不定再解開一刀,又有新發現”。所以,廣義說,一切翡翠毛料的買賣中,都摻雜了賭博成分;而狹義的“賭石”,即完全不解開就販賣的石頭,在騰沖反而不多見——在一個翡翠鑒定經驗豐富的地區,人們更愿意靠經驗吃飯,而不是完全把希望寄托在運氣上。狹義的“賭”的石頭被稱之為“賭貨”,這種賭貨只占騰沖毛料交易量的1%,一般價格都很高。按照段懷忠觀察,只有資金極其豐富、發財欲望強烈的人才去買這種“賭貨”。而參與這種“賭貨”交易的人,被劉祖光稱為“尿泡財主”,幾刀下來,整個人就垮了。
欲重拾輝煌的騰沖翡翠交易
在騰沖,參與純粹“賭貨”交易的人越來越少,其實還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。2000年起,緬甸政府對翡翠礦石的控制拍賣,讓財大氣粗的廣東老板幾乎控制了翡翠的源頭。騰沖的翡翠商人在悄然無息中淪為了整個翡翠交易鏈條中的配角。“有價值,值得一賭的翡翠毛料,在騰沖已經難得一見。”段懷忠說。
地理位置決定騰沖交易中心地位
騰沖縣城距全球唯一的翡翠毛料產地緬甸國境線,只有80多公里距離,按照《徐霞客游記》記載,明朝始,騰沖已經成為緬甸翡翠交易的中轉,那時起,騰密路(騰沖至緬甸密支那),騰八路(騰沖至緬甸八莫)成為緬甸翡翠毛料運往中國的要道,在騰沖交易后再運往世界各地的交易市場。云南解放后,持續幾百年的翡翠交易戛然而止。
70年代,中央出臺了發展對外貿易政策,騰沖的玉石毛料生意開始從新繁榮起來。在那以后的幾十年里,騰沖扮演起了全球翡翠交易集散地的重要作用,那是騰沖翡翠行業的春天。1996年,緬甸政府宣布不準許私人進行翡翠原石交易后,堵住了緬甸商人邊境走私的通道,翡翠交易大多數回到緬甸本地進行。大陸的買家不用再像90年代初的廣東人一樣,先坐飛機到昆明,由昆明倒夜班車到大理,再從大理搭一天的車到保山,這樣費盡周折才能進行一次原料的采購買賣了。他們可以直接飛到原料產地緬甸的瓦城。這就是騰沖翡翠交易冬天的開始。
7年前石頭幾乎是被“搶”走的
段懷忠至今都很懷念7年前專門經營翡翠原料的日子。“那時候,我不像現在,基本不做翡翠成品生意。都是直接到緬甸的礦山上去進口毛料。然后賣給廣東來的翡翠商人。”當時,緬甸翡翠還是走陸路運輸到騰沖的,那還是騰沖翡翠毛料交易的黃金時代,海關的門口,停滿了香港、廣東商人的車,他們在海關等待著從緬甸運來的毛料,毛料剛一到關,大家就爭先恐后的認購一塊塊石頭。“石頭都是一堆一堆的買,在價格上你只要稍微猶豫一下,機會就被別的買家搶走了。當時來騰沖買石頭的廣東商人與其說是在買,還不如說是搶。”
2000年開始,緬甸政府加強了對本國翡翠毛料的控制,毛料不再走騰沖出口,而是直接在仰光拍賣出售,去參加過拍賣的騰沖老板,很快發現,那里已經不是騰沖商人的天下,“石頭不單個出售,而是一堆一堆整體拍賣,每堆起價5萬歐元”。于是本錢小的騰沖商人根本不敢上前,站在前面舉牌的是廣東、香港的老板。他們或者直接上緬甸仰光,或者去廣州附近的毛料市場,“最好的翡翠原料已經很難在騰沖看到了”。